發布日期：2019-04-09
2018年1月(yue)，兩只克隆(long)小(xiao)猴“中(zhong)中(zhong)”和“華華”登上國(guo)際期刊(kan)《細(xi)胞》，成(cheng)了舉世矚(zhu)目的(de)大明星。這(zhe)是世界首例非(fei)人靈長類動物的(de)體細(xi)胞克隆(long)。
它(ta)們的誕生意味(wei)著以體細胞克隆猴為實驗動(dong)物模型(xing)的時代就(jiu)此開啟。
一年后，“中中”“華(hua)華(hua)”又有(you)了5個“兄弟(di)”。它們作為世界(jie)首例(li)生(sheng)物節(jie)律紊亂的體細胞克隆猴模型(xing)出現在我國頂(ding)級期刊(kan)《國家科學(xue)評論》上(shang)，再次成(cheng)為焦點。
“這一成果意(yi)味著中國正式開(kai)啟(qi)了(le)批量、標(biao)準化(hua)創(chuang)建疾病(bing)克隆猴(hou)模(mo)型(xing)的新時(shi)代，對(dui)加快(kuai)新藥(yao)研(yan)(yan)發等有重要意(yi)義(yi)。”中科(ke)院神(shen)經(jing)科(ke)學研(yan)(yan)究所(suo)（以下簡稱神(shen)經(jing)所(suo)）所(suo)長(chang)、中科(ke)院院士蒲慕明說。
用蒲慕明的(de)話(hua)說，這樣重大的(de)科研成果，其(qi)實(shi)是靠一(yi)支“精(jing)銳小團隊”攻關出來的(de)。
塞翁失馬
“中(zhong)中(zhong)”和(he)“華華”的誕生凝聚了神(shen)經所(suo)蘇州(zhou)靈長類研究平臺整個(ge)研究團隊(dui)的精力和(he)神(shen)經所(suo)的多(duo)年支(zhi)持，起名字(zi)的過程卻很迅速。
為確保(bao)克隆猴成果是(shi)國際首例(li)，在兩只(zhi)小(xiao)猴順利(li)成長(chang)數(shu)(shu)日后，團隊負責人孫強(qiang)和主要成員劉真仍不敢松懈，忙著處(chu)理數(shu)(shu)據(ju)、準備投稿。趕文章間(jian)隙他們(men)向蒲慕明請教，給這兩只(zhi)小(xiao)猴起什(shen)么名(ming)字好？
“要不你們一(yi)人(ren)起一(yi)個，叫‘強強’和(he)(he)‘真真’？”蒲(pu)慕明(ming)看了(le)看二(er)人(ren)，孫強和(he)(he)劉真連連搖頭。蒲(pu)慕明(ming)又想了(le)一(yi)下(xia)，說(shuo)道：“‘中中’和(he)(he)‘華(hua)華(hua)’如何？”眾人(ren)齊聲說(shuo)好。
“盡管(guan)確定名字只用(yong)了幾分鐘，但(dan)后來想想，中華(hua)復興的夢想在大家心(xin)里已(yi)經(jing)藏(zang)了很久。”神經(jing)所(suo)黨委書記王燕總(zong)結道。
而就在兩只小(xiao)猴出生(sheng)的(de)(de)前(qian)幾(ji)個(ge)月，體細胞克隆猴團隊的(de)(de)成員剛遇上(shang)研究生(sheng)涯中“最(zui)大的(de)(de)一次打擊(ji)”。
為確保研究成功(gong)，研究團(tuan)隊嘗試用(yong)猴卵丘(qiu)細胞(bao)和猴胎兒成纖維(wei)細胞(bao)兩種不(bu)同的體細胞(bao)做克隆(long)。
2017年(nian)夏天，利用猴卵丘細(xi)胞進(jin)行克(ke)隆的一組有兩只胎(tai)兒(er)發(fa)育超(chao)過(guo)130天，通過(guo)剖腹產手術出生但未能存活。
離成(cheng)功僅一步之遙，幾名團隊成(cheng)員心情無(wu)法平(ping)復，到太(tai)湖邊上轉了一圈，逼著自己調整(zheng)心態(tai)。
幾個月后(hou)，利(li)用猴(hou)胎(tai)兒(er)成纖維細胞進行(xing)克(ke)隆的一組(zu)中，有(you)兩只母(mu)猴(hou)正(zheng)常懷(huai)孕超(chao)過140天并順利(li)誕(dan)下胎(tai)兒(er)，這才有(you)了前(qian)文(wen)給兩只小猴(hou)起名的一幕。
神經所(suo)蘇州靈長(chang)類研究(jiu)平臺(tai)誕生(sheng)于2009年。剛建成的那幾年并(bing)不順(shun)利，曾經歷過幾乎沒有研究(jiu)產出(chu)、幾個(ge)人照看幾百只猴(hou)子的艱難情況，甚至還有抗(kang)洪搶險的時候，所(suo)做(zuo)的研究(jiu)也面臨著激烈的同行競(jing)爭。
2012年，蒲慕明一錘定音，給研(yan)究平臺定了一個新目標：開展非人靈長類體細(xi)胞(bao)核移(yi)植研(yan)究。
“這(zhe)在當時是我(wo)們這(zhe)一(yi)領(ling)域(yu)尚未(wei)解決(jue)的一(yi)大難(nan)題。”團隊成員(yuan)(yuan)之一(yi)、神經所研究員(yuan)(yuan)劉真(zhen)告訴《中國科學報》。
厚積薄發
克隆需要(yao)把受(shou)體的卵細(xi)胞核取(qu)出，注入到異體體細(xi)胞核中。猴(hou)子作為(wei)靈長(chang)類動(dong)物，其(qi)細(xi)胞核更精細(xi)、更復(fu)雜，克隆起來也更困難，長(chang)期以來都不被(bei)看好。
團隊研究(jiu)產出(chu)不盡如人意，為何還要(yao)接下這塊吃(chi)力不討好的(de)“硬骨頭”？這其實是神經所布下的(de)一盤“大(da)棋”。
蒲慕明曾直言，發一篇(pian)頂級(ji)學術期刊文章不算重(zhong)大科技(ji)突破。
真正的(de)重大突破應該(gai)是(shi)在原有領(ling)域(yu)中獲得里(li)程碑式的(de)成(cheng)果，或是(shi)開(kai)啟創新的(de)科研領(ling)域(yu)。“關(guan)鍵(jian)是(shi)能組織(zhi)團隊攻(gong)關(guan)，而不只是(shi)自由探索。體細胞克隆猴這(zhe)個(ge)小團隊，就是(shi)一(yi)個(ge)攻(gong)關(guan)的(de)例(li)子(zi)。”
要做世界第一并非易事。決(jue)定(ding)開展克隆猴研究(jiu)后(hou)，團隊成員(yuan)更(geng)沉心靜(jing)氣(qi)，拿(na)出多(duo)年積累下的真本事，一點點“蠶食”克隆難(nan)題。
孫強曾在云南(nan)西雙版納(na)的山上待了(le)將近4年研(yan)究試管(guan)猴，積累(lei)了(le)寶貴經驗。
劉真(zhen)為訓練自己的(de)顯微鏡操(cao)作水平，曾一天6小時(shi)都(dou)坐在顯微鏡前，用小鼠(shu)胚胎做(zuo)細胞(bao)去核(he)的(de)操(cao)作訓練。
大量練習(xi)后，劉(liu)真取卵(luan)注核的(de)操作能精確到秒，顯微鏡的(de)機(ji)械臂仿(fang)佛他(ta)自(zi)己(ji)的(de)雙手一般，一小時(shi)取50多個小鼠卵(luan)細胞如行云流(liu)水。
平臺實驗獸(shou)醫主管王燕，練就了一身辨認猴子(zi)的本事(shi)：根據(ju)尾巴長(chang)短、體型、毛色、胡須，甚至眼睛大(da)小分清每只(zhi)猴子(zi)。
每每進入猴(hou)房，猴(hou)群不但不躲開，反而會(hui)(hui)乖(guai)乖(guai)等她(ta)抓起尾巴檢查，有些還會(hui)(hui)主動靠過(guo)來(lai)。
克隆動物(wu)常常會(hui)難產，平臺獸醫主管陸勇為在值班時保持(chi)清醒，堅持(chi)每(mei)30分鐘發一條(tiao)QQ到工作群，確保自己能監控到懷孕母猴的細微變化。
“科研人員要有緊迫(po)感。”蒲慕明(ming)表示，體(ti)細胞克(ke)隆(long)的難題“就(jiu)是在緊迫(po)感的環(huan)境(jing)下做出來的”。
因為(wei)團隊成員(yuan)的這(zhe)股拼勁兒(er)，原本(ben)計劃于2020年(nian)攻破(po)的體細胞克隆猴難題在2017年(nian)底就見(jian)到(dao)了勝利曙(shu)光。
強則興
蘇州靈長類研究平臺建成(cheng)至今，團(tuan)隊從不(bu)到10名成(cheng)員發展到如今的(de)20余人、1000多只猴子，一直堅守的(de)團(tuan)隊成(cheng)員逐漸成(cheng)長起來(lai)。
這支團隊也獲(huo)得了2018中國(guo)科(ke)學院年度團隊榮譽稱(cheng)號。
2009年，結束在西雙版納(na)山上的(de)“修行”后，孫強在距上海兩小時車程的(de)西山島上扎下(xia)了根。
為確保研(yan)究(jiu)盡早開展(zhan)，孫強以(yi)最(zui)快的(de)速度選址、招(zhao)人(ren)、租場地，讓實驗(yan)平臺初(chu)具雛形；為節約(yue)啟(qi)動資(zi)金，這里(li)的(de)日(ri)常交通工具就是電瓶車，實驗(yan)室(shi)最(zui)早只有100多(duo)平方(fang)米；為盡快鍛煉新人(ren)熟悉實驗(yan)操(cao)作，他們(men)甚(shen)至直(zhi)接在(zai)辦公(gong)室(shi)里(li)養起了老(lao)鼠。
“我們想用較少的資源盡可(ke)能多地(di)做事。”孫強說(shuo)。
劉(liu)真剛到神(shen)經所時，還(huan)是孫(sun)強的(de)一名碩(shuo)士(shi)生，如今這名“土(tu)生土(tu)長”的(de)博(bo)士(shi)沒有選擇出(chu)國，而是成(cheng)為平(ping)臺的(de)一名課題(ti)組組長，開始獨(du)立做一些(xie)研究項目(mu)。
“神經所這個大平臺的(de)(de)支持是一切的(de)(de)基(ji)礎。”劉真告訴(su)《中國科學報》，“我們(men)只要踏踏實實做好手(shou)頭的(de)(de)事(shi)情，這是很幸運的(de)(de)。”
10年(nian)間，王燕(yan)見證(zheng)了整個平(ping)臺的從無到(dao)有，從當年(nian)不(bu)曾踏出云南(nan)的小姑娘，變(bian)成了克隆猴輔助生殖實驗領域的“牛人(ren)”——她(ta)的一臺腹腔鏡微(wei)創取(qu)卵(luan)移植手術可(ke)控制在20至30分鐘內，一天最高手術紀(ji)錄是11臺，更不(bu)用說她(ta)多年(nian)來與猴子打交(jiao)道積累(lei)下(xia)的經驗。
對(dui)整個團隊來說，掌握(wo)非人靈(ling)長類體細(xi)胞克(ke)隆技術只(zhi)是開始。
作為平臺負責(ze)人，孫強表(biao)示，接下來的日子更要“耐住(zhu)寂(ji)寞”。 “從猴子身上能(neng)找到的答案有很多，不是一(yi)兩(liang)項實驗(yan)就能(neng)完成的。現在(zai)的技(ji)術(shu)也有很多地方(fang)需要完善優(you)化。”
“我們未來還有更大的攻堅問題，包括怎(zen)樣使(shi)用(yong)克(ke)隆(long)猴技術建立有用(yong)的疾病模型，怎(zen)樣真正(zheng)用(yong)在人類疾病治療上。”蒲慕明(ming)表(biao)示。
來源：中國科學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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